小丫头乖乖叫了一声:“小姑姑好。”

江依娜浑身一僵,有点受宠若惊,“你、你好。”

崔嵬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沈琦身上,眼底滚动着黑沉沉的光芒,不动声色地笑道:“不介绍一下你带来的朋友吗?”

“哦,他叫沈琦,是我的……”江依娜迟疑了一下。

小丫头举着手大笑道:“我知道,是小姑父。”

江依娜的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沈琦一眼。

沈琦走上来,平静地开口道:“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和娜娜只是普通朋友。她说她哥回来了,我就陪她过来一趟,现在你们一家团聚,我就不多留了。”说完,他直接离开了包间,没再多看江依娜一眼。

江依娜心中一阵伤感,眼眶里有些酸涩,想到身边还有人,又赶紧把情绪稳住,扯出一抹笑容,“小崔哥哥,你回来以后,去医院看过伯父了吗?”

“没有,我回到江州暂时是保密的,连我妈都不知道。”崔嵬抱着小丫头走到餐桌旁,入座了,将小丫头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吩咐服务员点菜上菜。

“那你什么时候公布回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

上菜后,几个人开始动筷吃饭。

崔嵬给小丫头夹了点菜,不动声色地说:“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那个朋友认识有多久了?”

江依娜垂下眼帘,流露出几分哀伤的神情,“我已经跟柴杰分手了。”

这个结果早在崔嵬和风挽月的预料之中,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之情。

江依娜又说:“几天前我在医院听到医生说,柴杰感染了艾滋病,而且他……”她看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丫头,快速说道:“他下-体受伤,蛋被切掉了。”

“什么!?”这话着实让崔嵬和风挽月都吃了一惊。

风挽月难以置信地问:“柴杰感染了艾滋?”

“嗯。”江依娜点点头,“不过我跟他分得早,没有被他感染,那个冯莹可能也感染了。”

风挽月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谈不上喜,也谈不上忧,只是觉得有点遗憾,也有点感慨。柴杰那个人总是欺软怕硬,喜欢用性能力来诱骗女人,从女人身上得到好处。而冯莹呢,纵欲贪婪,心思恶毒。这两个人落得这么个下场,或许真是报应吧!

崔嵬往风挽月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吱声。

江依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果汁,“小崔哥哥,柴杰会被人打伤,也是因为你给他镶的那三颗大金牙。抢劫的小混混要撬他的金牙,他舍不得,才会被打。”

崔嵬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挺有趣的,那三颗金牙是镀金的,里面就是普通的金属。就他那个混蛋样,我只想把他全口牙都打掉,怎么可能真给他镶全金牙?”

江依娜听到这话,也不知心里是喜是悲了。

小丫头忽然抬起头,好奇地问:“爸爸,蛋被切掉了,是什么意思啊?”

崔嵬:“……”

风挽月给女儿夹了点菜,低斥道:“嘟嘟,不该问的不要问,吃你的饭。”

小丫头瘪嘴。

崔嵬清清嗓子,正色道:“嘟嘟,这个问题爸爸现在不能回答你,等你长到十五岁,才能回答你。”

小丫头皱眉,“为什么呀?”

“因为你现在还太小,学的知识还不够多,爸爸就算回答你,你也不明白。”

风挽月和江依娜听完这话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崔嵬一眼,这位仁兄真能扯!

“哦,好吧!”小丫头点点头,“那就等我长大一点再问。”

江依娜看着小丫头埋头吃饭,感慨地说:“小崔哥哥,我觉得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是因为……”她的目光又移到风挽月身上,“有了嫂子的缘故吗?”

“嫂子”这个称呼让风挽月脸上倏然一热。

崔嵬没有回答江依娜的问题,而是说:“你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依娜有些窘迫地说:“一开始靠堂哥接济,后来就是刚才那个沈琦帮我。”

“难得你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了。”崔嵬从西服外套里摸出一个钱包,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给你,没有密码。”

江依娜盯着他手里的卡片,迟迟没有接过来。

“不要?”

“不要。”江依娜缓缓摇了摇头,以前她就只会花钱,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不想再过回以前的生活了。“小崔哥哥,如果你回公司了,就让我跟着你学习管理公司吧!我不想再当一个只会花钱,其他一无是处的米虫了。”

崔嵬渐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好。”

**

沈琦回到自己的公寓,从书柜里拿出hiv抗病毒的药品,用温水送服。吃过药后,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在通信录里找到了程为民的号码,迟疑着是否要拨出这个号码。

江氏集团前任总裁崔嵬没有死,又回到江州了。媒体还没有报道这件事,这就说明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他先一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程为民,肯定可以从程为民那里再得到一笔报酬。可是,他到底要不要拨出这个号码呢?

崔嵬是娜娜的哥哥,他要是给程为民打了这通电话,就很有可能会破坏崔嵬的计划。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江依娜给他打来了电话。

“沈琦,我哥今天回到江州的事,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可以吗?”

沈琦握着手机,心说果然是这样的。“好,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江依娜在电话那边很高兴,连说了几个谢谢。

结束通话后,沈琦又盯着手机里程为民的号码发呆。

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可能就意味着一笔丰厚的报酬。

他的病,以后必然需要很多钱来买更好的药。

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沈琦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放下了手机。

**

夜里,风挽月把女儿哄睡了,下楼的时候,看到崔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阴郁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表情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以前那个喜怒无常的崔皇帝。

风挽月心头一惊,脚下突然踩空,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崔嵬听到声音,急忙喊了一声:“小心!”

风挽月虽然抓住了扶手,不过脚还是崴了一下,疼得她脸色都白了。

崔嵬冲上去把她扶下来,让她坐在沙发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摇了摇头。

他把她崴到的右脚抬起来,搁在自己腿上,替她按了一下,“疼吗?”

风挽月“嘶”了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挺疼的,你别碰了。”

“你这只右脚真是多灾多难。”他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出来,替她冷敷。

“还不是都是因为你。”她小声嘀咕。

崔嵬没为自己辩解,视线移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神情又变得阴鸷起来。

风挽月一下收回自己的脚。

“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露出刚刚那种表情。”她往旁边挪了一点。

崔嵬把她拉回去,圈在怀里,重重地亲了她一下,“我也不喜欢你离我那么远。”

风挽月别开脸,皱着眉头说:“你刚刚的样子,就会让我想到以前你对我的粗暴和凶狠。”

崔嵬心口一紧,无言地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前的事,不提了好么?”

风挽月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把她抱得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你别这样,那种失去的滋味体会过一次就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你知道你和嘟嘟现在对我很重要,别让我感觉你离我很远。”

风挽月又心软了,伸手抱住他,“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崔嵬把笔记本拿过来,“你看,这是沈琦的资料。”

风挽月的视线投在屏幕上,缓缓念道:“沈琦曾是江州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因其父罹患脑癌,他到地下血库卖血。后其父不治而亡,沈琦不慎感染艾滋病!”她惊呼一声:“沈琦竟然也有艾滋病?”

“嗯。”崔嵬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不能让江依娜跟这个沈琦继续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