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要抛弃它”触动了聂禹森的心结,良久道:“你说得没错,金诺确实如同我的孩子,若不是对它有依恋,或许这次就彻底扼杀了。能保留下来,完全看在我的面子上。”

“说实话,我虽为同华的董事长,但手中并没有你想象的权力。尤其是福尔菲克资本进来后,我的权限大大削弱。对方对公司的每一笔投资都是谨小慎微,要经过全面评估后才能实施。”

“前段时间派出的评估小组对金诺总体情况进行了全面综合评估,得出的结论不具备投资价值,于是给董事会施压要求砍掉。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采取合作模式让给了奥斯莱特。这不是妥协,而是策略。倘若不这样做,一家店面都保不住了。另外,今年年底评估组还会对金诺进行一次评估,若还是没盈利,可能就彻底关闭了。”

马哲一开始对聂禹森的做法表示不解,了解情况也就理解了,道:“聂董,您说的这些我明白,金诺如今不被重视,在夹缝中生存,这是资本市场的规则,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您如此信任把金诺交给我,定会剑走偏锋杀出一条血路,不辜负您的殷切希望。”

聂禹森抬头打量着马哲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涉及资金的事……对不起,我不能同意。即便我同意,董事会都通不过。五千万,毕竟不是小数目,你自己想办法吧。”

邵中华的话果然没错,马哲没有气馁,坚持道:“聂董,就算我借公司的,到时候一定偿还,这还不行吗?”

“你拿什么来还,什么时候能还清,想过吗?”

马哲咬牙道:“借期一年,一年后保证如数偿还。”

聂禹森不为所动,泼了盆冷水道:“上海一个大型卖场一年的营业额都达不到五千万,这不是痴人做梦嘛。”

马哲再次争取,道:“如果电商平台做起来后,我想我可以超越。”

“行了,这我不太相信。电商平台千千万,赚钱的只有淘宝,就连京东都连年亏损,其他的更别说了。上市公司可以从老百姓手里拿钱,金诺呢,伸手和总部要钱吗?我已经顶着巨大压力给了你三千万了,别再提过分要求了,好吗?”

马哲央求道:“聂董,我知道您很为难,但恳请您……”

“行了!”聂禹森打断道,“心情可以理解,如今的金诺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伸手和家里人要钱了,你有能力自己想办法争取,我这边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马哲如鲠在喉,悻悻暗伤。起身道:“聂董,那我不当您休息了,告辞。”

“回来!”

马哲定在那里,聂禹森掐灭雪茄道:“我可以申请减免金诺今年上缴的利润和管理费,好自为之吧。”说完,起身进了卧室。

马哲没有多言,悄悄离去。

广州的冬天还是清爽怡人的,马哲独自行走在珠江岸边,百感交集。

他知道,聂禹森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不能再提过分要求了。

金诺自成为全独资子公司以来,似乎没一件事顺当。而如今,面临资金困境,得力干将王铎又出走,电商前景未卜,如同跨越千山万水,一步一道坎。

该怎么办呢?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覆水难收。

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便收购了远丰,也挽救不了时代的危机,只不过是延长寿命罢了。可他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等死,生不如死的滋味更为煎熬。

马哲想起了李画。那天她说需要钱尽管和她开口,可他开不了口。她的背景极其复杂,不想与她有任何关系。

望江兴叹,解不了一丝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