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清微眯眼,不远处一身月白色朝服的男子正拎着二坛酒朝着她这边走来。正是年轻英俊,玉冠笼发,洒脱不羁。他淡唇轻勾,似笑非笑,不是景衍又是谁。

慕紫清腹诽,原来他便是九皇子景衍,老见他跟哥哥厮混,也没往这边想,而哥哥则一直称他为仲文。仲文?哎呀,她恨不得拍一巴掌自己,九皇字景衍的字可不就是仲文嘛,真笨。

景成和景宣看她沉静的目光中忽闪过一丝懊恼,以为是碰到魔王景衍心怯,毕竟景衍的名声可是很大。

景成笑道,“哦,九弟来了,紫清姑娘莫怪,九弟性子就是那样,但他并不坏,是个好孩子。”难得的,慕紫清从他景成眼中看到了一丝属于家庭的特有的温暖和宠溺。

景宣也笑道:“他自小不好好读书,幼时大家一去学堂,他在先生身后画鸟,惹的大家哄笑大堂,还被先生告到皇上那里。后来又拉着慕承熙逃课,又用弹弓打了父皇一个妃子的脸,又被告到父皇那里。因好酒的缘故,少年时便常常将父皇珍藏的酒偷出来给众皇子们一起喝,有一次还被抓了个正着,我们原以为父皇会重重的处罚我们,都吓的躲了起来。只有他,在父皇面前自首,说酒是他偷的,与其他人无关。没曾想,父皇却笑嘻嘻的将他抱着,还说等他大了再让他喝。”回忆起往事,景宣眼中没有一不可一世的孤傲,有的,只是淡淡的笑意。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景衍拎着酒,将景成撞了一下。

景成微微一个趔趄,才对着慕紫清笑道:“瞧,还是这副样子。他自小便不遵礼法,不守规矩,整日厮混,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这才是正常,要是有一日,他安静了不闹了,便是病了,父皇可就慌了神,还得赶紧请太医为他诊治。”

“哎哎哎,说人坏话不地道啊,几八年前的事情了,你们还这么津津有味的说,烦死了,快,喝酒去。”

慕紫清看着景衍,他不但为她解了围,还将刚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一冲而散,化于无形。甚至,还为这宫中增添了许多亲情的味道。她想着也许因着景衍是景皓玄最小的儿子,皇上宠爱着,也因为景衍无论学识武功都不如他们,也从不将皇位放在心上,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闲散皇子,他们也宠着。因此,面对景衍的如此无礼,不但不觉怪罪,反倒真生出兄弟之间的情谊来。

“臣女给九皇子请安。”慕紫清随着众女又向景衍行了礼,可景衍压根就不看他们,当她们众女子如空气,径直将景成和景宣全部拉着走。

景成笑道:“你们快平身吧,莫要给他行礼了。”又转头对景衍道:“你这么大了,还这么贪玩,也该给你找个侧妃收收性子,管管你了。”

景宣也笑道:“我看皇兄说的对,是该给你找个侧妃收性子了。说吧,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让为兄给你做媒去。”难得的,二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景衍忙打哈哈道:“我看你们还是操心自个儿的事儿吧,我喜欢酒,酒中自有黄金屋,酒中自有颜如玉。”

景宣打了景衍一下,“又胡说,我看夫子都是被你气死的。”

说着,景衍连拉带扯的将二人拖走了,不知是不是慕紫清的错觉,她似乎在景衍转身时,看到他淡色的唇向她勾起的一抹微笑。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高声宣布,大殿内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皆低头跪拜,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