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窃窃私语着,大多以一种惊恐的模样在议论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啊?先是儿子摆了爹一道,再给了商总一个台阶下,现在商总翻脸为那般啊?”

“就是说。”

“你们肯定没瞧出来吧。反正我是瞧出来了。”

“瞧出什么来了?”

“八成是为了商总带来那妞。俩人给抢上了。”

“有可能有可能,真别说这妞挺好看的。五官有点像……有点像刘诗诗。”

这些话时不时飘进我耳朵里,沈芳早就站在我身边,不自觉地扯住我的胳膊,倒是那个叫霍佑伸的男人,从始至终就惜字如金,极少开口。在阿临一脚踩在孙霆均身上时,霍佑伸还兴致极好的给自己个儿倒了杯酒镇定地喝起来。

“姓商的,我在给你台阶下,你他妈脑残!”声音来自孙霆均。

我的视线立刻又被吸引过去,发现孙霆均昂起头正试图站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阿临似乎有加重了下脚的力道,惹得孙霆均的后背再一次用力撞击在了地板上。

商临声音缓慢地说:“算盘你打错了。什么商业地位,名声,我其实从来就不在乎。没做商人之前我就穷习惯了,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块做生意的料子。破产是很好的结局,因为我知道就算再也不能当个生意人,我还是可以养活老婆和以后的小孩。”

他的这番话听上去每个字的语调都一模一样,比起刚刚情绪一瞬间的崩塌,此刻半点起伏都不存在了。

我听到耳朵里心生感动,可环视一圈后发现现场许多人都在拿手机拍摄起来。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擒住他?”孙霆均涨红了脖子,额头的青筋也凸起了许多。

没一会许多人冲上来,阿临为了反击迫不得已松开脚,随即一脚就蹬飞了一个,然后火速抽出钢管就和对方干了起来。

可毕竟孙霆均人多势众,阿临到底还是有点吃力,他把我护在身边,一时间桌子椅子盘子齐飞,可即便这样霍佑伸还是坐在原位,镇定的就像一尊佛。中途有两个酒杯意外飞向霍佑伸,他不过眼疾手快的一避让,然后继续喝酒。

这时候很多拿手机拍照的宾客也没兴致再逗留了,估计都想着保命要紧,一窝蜂的全往出口挤。

孙霆均站起来后一直揉着胸口,等他缓过劲来,随手就抓起一个红酒瓶对着阿临的后脑勺砸过来。

我瞧见了,想也没想就一把拽开了商临,以至于孙霆均的酒瓶一下就砸在我手臂上,碎裂的瓶子和巨大的力量让我的手臂瞬间就流出许多血来。

我一眼瞪向孙霆均,掷地有声道:“你要想砸我男人,先砸死我再说!来啊!”

沈芳尖叫:“程乙舒,你怎么样了?”

我还来不及害怕,耳边就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紧跟着身子就被整个抱了起来。

我勾住商临的脖子,忍不住调侃句:“小临临,到今天我已经非常确定你对我好认真。真好,真好呀……”

我的身体开始发冷,脑袋不由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的胸口起伏相当剧烈,眼神移开我的脸时突然一声厉喝:“今天谁敢再挡一下我的道,明天我就让孙家所有人都变成墓碑!我老婆流血了,都给爷滚开!”

许是此时此刻商临的气势有绝对的压倒性,剩下了八九个人都没有再上前半步。

这时候,孙霆均手里拿着的半截酒瓶匡唐一下就往地上砸去,他瞥个头,不看任何一个人,异常沉闷地说:“我喜欢的人流血了,让他们走。”

我手臂很疼,且能感受到血从血管里流出来的感觉,可被他这样稳稳的抱着,我心里别提多幸福。好像除了他,周围的一切都可以被抛之脑后。

后来,沈芳让霍佑伸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医生说玻璃碎片扎破了小血管,所以才会流这么多血,所幸没有伤及大动脉,所以处理一下挂点水就没什么大事了。

我一边挂水,一边瞧着商临笑了出来说:“你可能天生不适合穿衬衫,怎么每次穿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块块斑驳干涸的血迹难看地映在上面,然后自己也闷声笑出来,‘嗯’了一下,便不再言语了。

护士进来问谁是家属,让人去拿药。

商临沉默地站起来,跟随护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