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逼的,孙霆均,你他妈别再过来了!”陶四情绪激动,手上的力道更重,我直感觉自己左侧太阳穴马上就要被戳出个大窟窿来。

“哎呦我去,真疼。”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句。

陶四一听我发声,就跟疯了似的更用力的戳,声音也愈发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我不敢,孙霆均你要再走过来半步,这妞我现在就一枪崩了。”

孙霆均的脚步一停,眉心皱起深深的沟壑,他烦躁地骂了声:“有种就别扯上女人,放了她再说!”

陶四笑了:“别扯上女人?孙霆均,我这还不是和你学的?”顿下话,他朝那帮子原地不动的人吼:“刚不是都说得好好的,你们他妈都成木头了?”

没人真的轻举妄动。

陶四以为的拉帮结派,也并没有给他产生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大多数人都默默抽着烟,或者靠在一边沉默不语,大抵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对于未来生活和当下抉择的判断,他们想要钱,想要离开北京,可深处泥泞的那天开始,谁又能轻易的‘金盆洗手’

孙霆均的眼神扫过那些曾经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淡漠地看了看他们,很快就把视线重新落回前方。

“和你们说话呢?都哑巴了?”陶四的脸色变得苍白,就像个在演独角戏的人,眼睁睁看着所有的配角都退到一旁,只留他一人还在原地卖力的表演。

“我再说一次,趁早把手给我松开!我留你条活路。”孙霆均没有轻易上前,但也没有退后半步。

“好,行!”陶四应该是真的疯了,这段时间的人情冷暖也八成让他绝望了。他说:“今天走出这一步,我也是没辙了。吗了个逼,以前我跟着临哥,只要他发话,我都会尽力办到。就因为一个女人!他现在哪里还有点爷们的样子!老子看着真他妈窝火!好,今天最后关头你们都不帮我。估计我下场也不会太好。得咧,程乙舒,老子倒霉也要拉你当垫背!”

我的头发就跟要被当场揪下来似的,太阳穴更是真快被碾碎了。我想过反抗,可任谁都明白这会儿陶四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谁又敢拿生命开玩笑。

正在我们极为被动的时候,我发现孙霆均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突兀的惊恐。紧跟着我整个人就轻松了,陶四无声的放开了我,方才还被人紧握的枪已经掉在了我脚边。

我一个猛回头,一双阴柔的眼睛与我悄然撞上。他的衬衫一角抖落在裤子外头,另一角还塞在衣服里头,肮脏的衬衫和高大的身躯全都在我眼底烙上了印。

先前帮着商临的绳子这会儿紧紧地勒在陶四的脖子上,陶四拼命的掰住绳子,翘着一条石膏腿,像个小媳妇似的靠在商临的胸口,把商临当成了支撑自己身体的一个点。

陶四的眼睛瞪大,拼命长着嘴,双手勒住绳子的空隙也正在一点点变得狭隘。

而站在陶四身后的商临,眼神中平静的凶狠展露无遗,他从渐渐佝偻的身姿变成更为松垮随意的站姿,我眼中所能看见的,除了商临那种安静中的冷漠,还有凸起在他手臂的皮肤上,一条又一条粗大梗起的经络。

陶四的舌头开始吐出来,他的瞳孔也随之渐渐放大,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上前了一步说:“别勒了,要出人命了。”

商临并没有看我,他已一种俯视的姿态低头瞧着被咧到被迫仰头的陶四,言如淡水似的说:“现在像爷们吗?”

“呃——呃——”陶四似乎有话要说,可他抵在升职下的几根手指俨然已经被勒到发白,把自己的喉咙抵出一根根手指的印记,不断地继续往喉咙处下沉。

“你要勒死他吗?”我急了,想去抓商临的胳膊阻止,可这会儿他的手臂,手背,上面的经脉已经涨得很粗很粗,仿佛稍微碰一下藏匿在血管和经脉里的血液就会和炸弹似的炸开,让我根本也不晓得从哪里落手。

商临还是不看我,刘海的发梢坠在眼睛上,只阴测测地甩我一句:“刚你疼了。你疼了,他就得更疼。”

这时候我很感谢孙霆均,他头脑清醒地一个猛力撕扯,上前分开了两个人。

陶四一下失去重心的跌在地上,咔嚓一声,他那条还打着石膏的腿似乎又断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喘几口就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我这个旁观者也能感受到这会他有多疼,看得人直打牙祭。

孙霆均弯腰,捡起了属于孙建国的那把枪,还没有来得及挺直脊梁骨,先前欲图策反却没有十足胆量的几人纷纷把腿就跑,落荒而逃。

“我他妈还以为你被凑死掉了,连大气儿都没喘上。”孙霆均用手擦拭着枪管,呼的一下吹走了枪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