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伸的睫毛不像阿临的那么长,但它生长得很密,从我的角度看,每一根似乎都没有一点卷翘的弧度,微垂向下。

迎在夜风中的我突然有一阵恍惚,觉得刚才肯定是听错了,或者只是一种单纯的幻觉。

可是好死不死,他竟然对我低声重复了一遍:“来,吻我。吻阿逸。”

我心里落了个无名的疙瘩。

因为如果这句话是孙霆均对我说,那我绝对会狠狠骂他一顿,甚至骂到他怀疑人生都没有关系,因为即便我自己不肯承认,可在面对孙霆均的时候是我最轻松的。我渐渐习惯了和孙霆均聊天打屁,甚至是直视他的痛苦或者感受他变态行径下的单纯。而阿临有时候像风,让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却总又抓不住他。

现在霍佑伸站在我面前,冷不防对我冒出这么一句来,实打实地扰乱了我。

霍佑伸的眼神却在这时候越来越危险,就像野兽对待猎物时那样的犀利,我被这突变的眼神弄得心烦意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时候霍佑伸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了我。

他的嘴唇在我面前放大,我刚要歪头推开,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霍佑伸往一侧踉跄了好几步。

我的手被用力一扯,抬起眼皮看见身高出众的阿临时,他的眼神就像黑夜里的鹰。两道凶光从阿临的眼神中猛得摄出来。

他阴柔地问我:“才冷落你几天而已,就迫不及待给爷带绿帽了?”

不等我说话,霍佑伸已经站稳。他扯了扯自己的衬衣,用手背揉了几下自己刚被一记硬拳砸过的脸,相当不悦地说:“坏我好事。”

阿临马上松开了我的手腕,朝他走两步,阴测测地问:“什么好事?来,具体点的,当我着的面说一遍。”

霍佑伸勾起嘴角,鼻腔里吐纳出一记超轻的蔑笑说:“难道你不觉得小舒这种要长相有长相要胸有胸的女人就应该出来多服侍几个男人,只待在一个男人身边太委屈她了。”

两个男人的对视充满了直面的挑衅,时而似枪弹般一触即发,时而又冰凉得好似冰天雪地。在漫长的对视过程中,阿临竟然没有对霍佑伸动拳头。

阿临收回眼神的刹那间,猛就剔向了我,他只是冷冰冰地问我一句:“谁准他喊你小舒的?你准的?”

我摇头:“没有。”

阿临慢慢地‘哦’了一声,阴柔地说:“走。”

他以一种完全没把霍佑伸放在眼里的模样结束了原本雄性猎物为了争夺伴侣而随时可能会展开的一场厮杀。

我的手被阿临再次握住,他一声过分休闲的衣服站在我身侧,且身高比我高上太多。他现在走得每一步都不同于霍佑伸走路时那么正经,可以说是相当懒散和松垮的。可这样的随意之下,也只有我晓得他牵住我的手力气有多大。

如果不是我的手骨一直比较软,我都怀疑要被他当场给捏折了。

阿临最爱的那辆暴龙重机就停在不远处,他故意放慢着脚步,与我十指交缠的那只大手不断的施加力道,不断地揉捏,好几次我的眼泪就要疼得冒出来,但我一直忍着。

这时候霍佑伸冲了上来,他一把拉开了我和商临,看了眼我的手,然后就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质问商临:“你懂不懂疼女人?仗着自己力气比她大,就把她的手捏成这样?”

阿临的脸色很平静,他伸手撩了下自己的刘海,阴阴地问:“怎么对我老婆,干你什么事?趁我现在心情平静,少自己上来找死。”

我瞪了一眼霍佑伸,憋不住才说:“霍先生,你别添乱了。”

霍佑伸讥诮:“这么快,我就又沦为了霍先生?”

我觉得霍佑伸此时此刻的反应真的不应该,但我也隐隐感觉到了,他似乎要开始用他以为的立场来摆布我。

果不其然,霍佑伸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后,故意把嘴巴贴到离我耳根很近的地方,他向我耳语的每一个字都其实我都听不清楚,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挑衅,是送给阿临的挑衅。

霍佑伸捏着我的软肋,于是大可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哪怕是在我老公面前。

我直视着站在我面前的阿临,这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从平静转为凶残,在霍佑伸的嘴唇远离我耳畔的一刹那,阿临从后腰处猛得抽出他惯用的家伙用力一甩,骂了句:“你妈逼。”后,瞬间一管子往霍佑伸的脑袋上抽去。

霍佑伸的反应很快,他一个反手接住,然后对商临说:“你也不过如此。”

“屁话多!”阿临用力一抽,把那玩意从霍佑伸手里抽了去,臂弯上一使劲,用管头直抵向霍佑伸的胸口。

和阿临说话时的缓慢完全不同,他每次打架动作都很利落干净。可我见过霍佑伸虐周明时的样子,他绝对也是个练家子。在吃了阿临一记后,他也把手摸向了后腰,拔出了他那把只有七厘米左右却锋利无比的军刺。